红色高棉蓄意摧毁过去

先在首都金边,接着在较小的城市,人们遭到死海有系统地拘捕,再被迫步行走到乡下;诸如公务员、敎员、学生、生意人、技术人员,都是特定目标。一旦远离他们的住家、办公室或工作场合,就被迫挖沟、掘洞,不久那就成了他们自己的坟墓。这些人的「罪行」其实很简单I他们代表「过去」,那个以十二世纪古都吴哥窟遗迹让人低回的光荣过去!当年,高棉国王建立一个大帝国,包括今天的越南、泰国及大部分的马来半岛。可是,高棉这段光荣璀灿时代并没有太长。到了十五世纪,泰国人和越南人已把高棉人驱赶出国境,使柬埔寨沦为只以金边首都为中心的一小块地区。一八六三年,法国把柬埔寨纳为保护国。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间,柬埔寨短暂地由日本人治理了 一段期间;一九四六年,法国人又回来,然而,不旋踵,法国又于一九五四年撤走。

柬埔寨的世袭国王施亚努一九四一年即位,年仅十八岁。施亚努的政治嗅觉、手腕,十分机灵,颇知观风向、顺风使舵。他先后不知换了几次头衔。

譬如,一九五五年举办公民投票,让百姓表态支持他的政治方案后,他逊位,换上生父苏拉马利为国王,自己则挂名总理掌握实权。苏拉马里王一九六0年四月逝世,施亚努自命为国家元首。他起先设法使柬埔寨不介入第二次越南战争,但是一九六五年战火延烧到柬埔寨时,他却与美国断绝外交关系。一九七0年三月十八日,当他正在莫斯科访问时,金边发生军事政变,他被罢黜,遂前往北京,组织一个流亡的王室政府;龙诺将军主持的右翼新政府改国号为「高棉共和国」。共产党的「赤棉」组织立刻宣布支持施亚努。五年之后,红色高棉推翻了右翼政府,展开大规模屠杀同胞的疯狂惨剧。(译按:龙诺政府垮台是一九七五年,此处作者原说四年,有误。)

红色高棉根本就蓄意摧毁过去,让它完全消失,再重建一个崭新的共产主义社会。少数受敎育的人被红色高棉视为大敌,因为这些人乃是过去相对和平时期的「余孽」。新社会将建立在农民基础之上,即使在整个共产世界里,它都是独特的,完全没有所谓毛泽东、胡志明的色彩,更不会有斯大林的色彩。

可是,红色高棉搞的大屠杀,即使农民也不能幸免。共产党的创子手行刑队有系统地一村又一村,把家庭打散,任意以十个人编成-组,挑出一人为组长,底下九个人分成三个小组,每个小组三个人互相监视,行为要连带负责,若有违犯,则处以死刑。

战败投降的柬埔寨政府军高阶军官,不必问讯听审,统统枪决;军官产除完毕,被征入伍的小兵也难逃被杀命运。

一九七五年和一九七六年,柬埔寨有多少人命丧黄泉?正确的数字几乎不可能求得,估算的数字亦高低有别,从十万人到两 ‘三百万人,都有人提出。外交界的共识是,全国人口约两成被屠杀。问题是,全国人口究竟有多少?柬埔寨并没有系统性的户口制度。一般估算,它的全国人口约六、七百万人,换算下来,死亡人数在一百二十万人至一百四十万人之间!

假如我们接受任何一个比较高的推估数字,则就人口比例而言,红色高棉这场大屠杀可谓二十世纪之最,远超过苏联、纳粹德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残暴程度。煽动起这场血雨腥风大屠杀的始作甬者是棉共首脑波帕。他和邓小平、周恩来、胡志明等东亚国家共产党领导人一样,在巴黎及法国其他城市念书时,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。

波帕的邪恶、残暴令举世惊骇之后,历经多年,外界才晓得他的眞实姓名是沙・沙洛。根据法国殖民官署保留的出生登记纪录,他出生在金边北方九十五英里普瑞克・施包夫村一个富农家庭。一九四九年八月,他获得政府公费奖学金到巴黎念书,历时三年。虽然普遍传说他在法国主修无线电电力学,我们却找不到他修课的纪录可资证明。对他的思想影响最大的两个人,一是鲁索,一是斯大林。他似乎把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时期罗伯斯庇尔分。冒碧3月旦的恐怖统治,和斯大林的大恐怖整肃,全学会了。他的「S-21中心」任意选出犯人重刑拷打及处决的手法,当然得力于斯大林的国家安全部和古拉格劳改营等地,远大于罗伯斯庇尔搞的公开行刑。红色高棉政权崩溃后,由S-21中心牢房里找到琳琅满目的刑具,还有许许多多来不及销毁的尸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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